飞行队总共在航母上合练了两个星期,合练结束之后,飞行员需要把飞机开回航空站,只能直接返回鲁东基地,而地勤人员则可以领路补自行返回。他们是周五中午解散的,郭建川周六下午就回了基地,洛意很不满意地问他:“你怎么现在才回来。”“我回来得很晚吗?”郭建川说,“毛猴他们都还在滨口玩呢,我自己先坐车回来了。”第三舰队的军港所在地滨口市相对于琵琶岛来说是个大城市了,市内要繁华不少,郊区也有些风景名胜,水兵们难得有两天半的假期,都想抓住机会好好放松一下。但是郭建川毕竟同他们不一样,别的地勤只用伺候飞机,郭建川还要伺候飞行员。郭建川把背包放到桌上,边翻边对洛意说:“给你买了东西。”洛意从床上跳下来:“什么东西呀?”郭建川转身,亮出一个白底的帆布包,上面印着经典的胖娃娃抱着鱼的年年有余的图案。洛意一脸的不可思议,不知道郭建川用意何在,郭建川憋着笑说:“这两天正好滨口有庙会,去逛的时候看到了就买了,觉得你拿去当飞行包挺好。”洛意现在用的飞行包是飞行队统一配发的卡其色的帆布包,就是个带拉链的大口袋,说不上有多好,只能说看起来比这个土味挎包更像军用装备。郭建川一边笑一边给洛意展示到:“虽然图案丑了一点,但这里面有一个夹层,还有好几个小口袋,能装你的笔记本和小手电,料子也结实,而且这图案也不丑啊,传统图案,挺喜庆的。”洛意看着看着也跟着他笑了起来,接过来很甜很浮夸地说了声“谢谢”。郭建川又跟他说:“那包上还挂了个平安符。”洛意一看,带子上果然挂着一个红绳吊着的木片,上面印着“平安”两个字。“你可别弄掉了。”郭建川半开玩笑地说,“虽然是十块钱买的地摊货,但是我拿着它在佛祖前面磕了三个头的,保佑你出入平安。”洛意抱着他的新包笑了一会儿,笑着笑着就难受了起来,问郭建川说:“这是临别礼物吗?”郭建川定住了一秒,说:“买的时候只想着你可能有用,但确实能算是临别礼物了。”洛意下周四一早就要离开,这周好巧不巧又轮到郭建川的夜班,能呆在一起的时间总共也不剩几个钟头了。郭建川讪笑了一笑,试图打破这诡异的氛围,他问洛意说:“吃了没,没吃我下点面。”宿舍套间的小厨房里有电磁炉,炒菜是炒不了的,但是可以煮面煮饺子煮粥,这两个多月以来郭建川不好意思跟洛意一起去食堂,而两人又要一起吃饭,就一直是郭建川去超市买点食材自己随便做一做。他看洛意没反应,又实在想逃离房间内僵硬而矛盾的惆怅氛围,便径直走到厨房去下面了。下到一半听到宿舍门一响,大概是洛意走了,郭建川看着锅里两人份的面条,也没追出去问一声,默默地守着他的锅。屋里的餐具本来只有他和黎邦智的不锈钢饭盒,洛意来了之后添了一对瓷碗,下周过后就该收进柜子里落灰了。黎邦智在周末总是知趣地离开,他和洛意霸占着客厅里的餐桌,窗外华灯初上之时郭建川偶尔会有一种过日子的错觉。但那毕竟是错觉,错觉也有消失的一天。人不在了,饭还是要吃,郭建川一个人坐在桌前,边吃边想,虽然自己手艺不错,但以后还是去食堂吃比较方便。他没吃几口,门又被“呼啦”一下推开了,洛意抱着两个盒子站在门口,他显然是跑过来的,脸被吹得红扑扑的。“干什么去了,快进来,房间里的暖气都要跑没了。”郭建川说。洛意把那两个盒子丢在桌上:“给你的,不是什么好东西,不喜欢就卖了。”郭建川打开一个盒子一看,是一块他看不出价格的手表,他突然就笑得停不下来:“果然都一样是手表啊。你不会真的副业是开当铺的吧。”洛意看着郭建川的反应,已经难受到有点自暴自弃了,又说了一遍:“你不要就卖了。”郭建川止住笑,把那两块表拢到身前,对洛意说:“没不要,我家里也缺钱,我妈得胃癌好几年了。”“真的?”洛意脸上立马浮现出担忧。他这么认真地一问,郭建川反而有点不忍心逗他,微笑着跟他说:“是真的,我妈得过好几年胃癌,不过她已经去世了。当时欠的贷款也在我入伍后的第一年还清了。”郭建川看洛意一副不知道怎么样安慰自己的可怜模样,反过来安慰他说:“我妈一直坚持买保险,家里也有些积蓄,她没遭太多罪,我也没吃什么苦,没什么的。”他岔开话题,开玩笑说:“这是给我的临别礼物吗,还是嫖资?”“是礼物!”洛意小声抗议道。但水兵给军港外相好的妓女买首饰时也会说是礼物,一份礼品到底在包含多少感情的时候是礼物,又在包含多少感情的时候是嫖资,或许不同的人会给出不同的答案。洛意看到桌上只摆着的一个碗,小声嘟囔说:“我的面呢。”郭建川一边起身给他盛面,一边跟他闲聊:“这两块表能卖多少钱?洛少爷大概给个参考,别让我被坑了。”洛意说:“我也不清楚,好像有些表刚出来时不值多少钱,过几年就成了天价。”郭建川突然联想到一件事,犹豫了一下说:“你在巴林基地找的那个……也是给了两块表让他去卖,他妹妹最后病好了吗?”洛意莫名其妙:“我怎么知道,我是红十字会吗?还要回访。”郭建川说:“没,我就是想你跟他联系的时候可能顺便问了一下。”洛意一副绝不在现男友面前提前男友的架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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