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将心里的确如此认为,”谢闻谌骨子里仍是骄傲的,“离开长安之前,末将答应过家父,此战绝不会输。”
瞥见皇上手中握着一枚香囊,不知为何,谢闻谌下意识心神微顿。
“但在陛下面前,话不能说得太满。”谢闻谌补充道。
“这是安王的叮嘱?”
谢闻谌点了点头。
父亲一直教他要谦逊,隐忍,忠诚。
谢闻谌很难说清自己到底有多认同这些。
卫时舟不会插手他们的家事,只说:“这一仗的输家不会是我们。”
“那末将斗胆一问,陛下冒险亲征,是有何处不放心吗?”
“朕此行来泉州,并非是不信任你与一众将士,而是为了速战速决,尽可能地减少损失。”
海山国的大相那边还没做好最后的布置,还不到对谢闻谌言明具体事宜的时候,是以卫时舟并未多言,转而道:“安王托李诗月给你带了些东西,去取吧。有事要找你时朕会命人去传话。”
“遵命。”
谢闻谌听出陛下对这一仗另有安排,却没有多问,垂着首退出了御帐。
一路行至李诗月的营帐外,谢闻谌并未进去,只在外面淡声唤道:“李千户。”
李诗月很快走出营帐,神色自然地朝谢闻谌行了军礼,“将军。”
“陛下说,家父托你给我带了东西。”谢闻谌言简意赅地表明来意。
李诗月很快答道:“卑职去把东西取来。”
谢闻谌微微颔首。
李诗月转身重新回到了营帐内。
确认谢闻谌此时看不见自己,李诗月的呼吸才不受控地乱了几分,又很快恢复如常。
待将安王托她转交的包袱递给谢闻谌后,李诗月目不斜视地朝他拱手道:“将军若无别的事,卑职便先去演武场了。”
“嗯。”
谢闻谌看着那个眼熟的包袱,漫不经心地应道。
李诗月的心沉了沉,却面上不显,错身从谢闻谌旁边离开。
谢闻谌拿着安王托李诗月送来的包袱回了自己的营帐。
看见包袱所用的布料和上面绣有的纹样,谢闻谌隐约有了些猜测。
将包袱打开后,他果然看见了自己意料之内的东西。
是换季的新衣。
以往他和父亲驻守在边关时,每每临近换季,都会有这样的包袱从安王府送到他们手里。
长期离家在外,无论是普通的兵卒还是其他将军,都总会收到他们的家里人寄来的信和衣物。但安王和谢闻谌不曾收到过。
直到后来容清棠嫁给了谢闻锦,作为安王府二少夫人替他们安排这些琐事,早已习惯边关生活的谢闻谌才对季节更替有了些期待。
谢闻谌知道那时母亲让容清棠执掌中馈,她做这些只是出于在其位谋其职的考量,并无其他的深意。
因为不仅是他和父亲,父亲麾下那些家中无人,独身的将士们也能收到这样的包袱,只是里面的衣物会有所不同。
而从包袱到里面的衣物也都出自安王府私有的铺子,并非容清棠亲手所制。
容清棠只是尽职尽责地替婆母打理着这些事情,她的种种妥帖周到之处只是因为“应该做”,而非她牵挂着远在边关的任何人。
可谢闻谌仍然忍不住觉得庆幸。
庆幸于自己可以分得容清棠的一部分思绪,一部分考量,即便只是出于容清棠认为她应该负担的责任。
但今日送到谢闻谌手中的这个包袱,不再是容清棠的安排。
因为她早已离开了安王府,不再是他的家人,还在他有所动作之前便决定要嫁给皇帝。
他以背德的目光觊觎着的人,如今已经是高高在上的皇后。
他成了她的臣民。
皇帝亲征,她会不会为他细致周到地考虑一切?
作为妻子做这些事时,比之以往,她又是否会多出几分牵挂与思念来?
忽而想起方才那枚被皇上握在掌心的香囊,谢闻谌眼底的情绪渐深。
作者有话说:
终于复阳结束可以复更啦(再也不愿看见抗原两道杠。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乏力无边 60瓶;西伯利亚二哈、绿色迷迭香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暗中离营
◎她是将门之女,有她自己的骄傲。◎
几日之后, 寂静雨夜。
一道瘦削的身影潜入了大营,直奔御帐而去。
四周都被漆黑的雨丝束缚着,唯独御帐内燃着烛火, 是沉夜里唯一的光亮。
来人一路上不仅并未碰上任何人,他走到御帐门口时还发现原本应该守在帐外的禁军不知所踪。
是在故意放他靠近。
果然,他不过在帐外停留了几息,便有一道清朗温润的声音传出:“阁下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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