担心有陷阱吗?”
来人一面往里走一面回应道:“既然决定要来,自是放心的。”
待他步入御帐, 连绵不绝的雨线背后, 谢闻谌若有所思地看着那抹暖黄色的烛光。
皇上说今夜有贵客, 命他屏退旁人, 亲自守在附近。
谢闻谌没有想到, 来的竟会是海山国的大相。
几年前, 谢闻谌曾跟着父亲见过海山国的大相, 他还记得那个气质温和悲悯的男人, 也知道他分明是僧人, 手中权柄却仅次于海山国的皇帝。
如今两国都沿海陈兵, 战船不时在附近演练, 战事一触即发,海山国的大相却出现在了敌国皇帝的御帐中。
谢闻谌不会愚蠢到以为是自己的君主要叛国, 那便该是海山国的大相与他的皇帝之间有不一样的心思?
皇上之前说会让这场仗速战速决,海山国的大相便是其中变数吗?
谢闻谌心底已有了许多猜测。但他并未贸然靠近探听什么, 只是沉默地守在细雨中, 谨防有任何人违命靠近营帐。
直到黎明时分,海山国的大相走出御帐并很快从军营中消失, 谢闻谌才行至御帐外, 拱手道:“陛下, 人已经走了。”
帐内,卫时舟淡声道:“谢将军守了整夜,先回去歇息片刻,巳时再来见朕。”
“叫上李千户一起。”卫时舟又道。
听皇上提起李诗月,谢闻谌心有疑虑,却也只能应下来,先回了自己的营帐。
巳时,谢闻谌与李诗月一道进了御帐。
两人在里面待了片刻,又先后出来,动作迅速地回去简单收拾了一下,再避开其他人,分别离开了军营。
直到聚在一处不起眼的偏僻民居,与海山国的大相碰面,谢闻谌和李诗月都没有和对方说过一个字。
而跟着这位沉默少言的男人乘船离开泉州,朝着海山国而去的途中,李诗月握着自己的刀,神情一直十分严肃沉凝。
谢闻谌来找她一起去见陛下时,李诗月便已经有些意外。
听陛下说了交给她和谢闻谌的任务后,李诗月虽沉着镇定地领了命,心里却并不平静。
“不明白陛下为何会让你与我一同去办此事?”
她身旁的谢闻谌语气淡然地问道。
李诗月心里一顿,下意识朝不远处看去——
海山国的大相甫一上船便独自去了甲板一侧,似是不愿受任何人打扰。
她这才“嗯”了一声,当作回应。
谢闻谌直言道:“因为你是李诗月,与容清棠关系匪浅的那个李诗月。”
李诗月蹙了蹙眉:“你该称呼她为‘皇后’。”
谢闻谌浑不在意地翻身坐在船侧的木栏上,长腿悬空于深不见底的海水之上,看起来很是悠闲自在。
“旁人若知道此事,或许会觉得陛下是因为李将军独女的身份,才会对你委以重任。”
“但这在我们那位陛下眼里,其实根本不算什么。”
谢闻谌语气莫测道:“他知道你与容清棠交好,也知道她希望你能得偿所愿,所以才会让初次上战场的你接下这个万分危险却也能最快立功的任务。”
“你看,在家国大事面前,我们这位陛下也会为了讨美人欢心而徇私。”
“为这样的君王效命,你不觉得很失望吗?”
李诗月沉默地看着他,忽而说:“你连装都懒得装了。”
“左右你已经看出来了,我又何须再伪装或掩饰什么?”谢闻谌淡声说。
李诗月笃定道:“你是故意的。”
谢闻谌没有那么不小心。对容清棠的心意,只要他想藏,就一定能藏住。
但他还是让李诗月撞见了他对着容清棠的画作出神时的模样。
谢闻谌语带笑意:“或许我也跟我们的陛下一样,希望你能在她面前替我美言几句。”
李诗月声音平稳道:“陛下与皇后两情相悦,不需要我在其中说任何话。”
见谢闻谌的神色霎时阴郁了几分,李诗月继续道:“军中将士均为男子,我知道陛下破例允许我进军营是因为皇后娘娘。”
“但今日的任务,陛下选中我,是因为此行要进海山国后宫,除了暗处的你之外,还需要一名可以在明处行走的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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