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的人都屏气凝神神情紧张, 唯恐皇帝遇刺之事牵连到自己。过于安静的大殿之内,只有崔珝的声音响起。陛下遇刺, 生死未卜, 他居然还能说出这样的话?也不知道崔珝是恃宠生娇, 还是脑子坏了。所有人都将目光投向了他。迟兮瑶察觉到了身边人的目光,低下了头,扯了扯崔珝的衣袖。“你别说话了!现在是什么情况也不清楚,哪有心思说这些呀。”她都要急死了,怎么这人,好像云淡风轻,跟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风雨说来就来,交泰殿的殿门被狂风吹得呼呼作响。殿内的烛火,在风中摇曳,明明灭灭。崔珝轻轻抖了抖自己的衣袖,捏了捏迟兮瑶的指尖。“做了亏心事的人,自然会紧张会惶恐不安。”他的话音刚落下,康成一直握在手中的茶杯“嘭”得一声,砸在了地上。茶水四溢,茶杯咕噜噜地沿着地板滚到三皇子脚边。“康成郡主,是怕惊雷还是做了亏心事?”谢珏单手拾起了杯盏,笑了笑。康成的脸色突然就变了,她拧着眉,怒目而视。“闭嘴!你瞎说什么!”她站起了身,指着谢珏,大声喝止。此刻,大殿内的目光又都投向了康成。瑞王妃坐在康成的身侧,也立刻站起了身,将康成拉住了。“康成!快给三皇子赔礼!”她将康成拉到了自己身后,边说边自己先朝三皇子行了个礼。“实在抱歉,康成是我与王爷的独女,平日里娇惯了些,竟宠得她无法无天,冒犯了三皇子,我在这替他道个歉。”按理说,瑞王妃是谢珏的长辈,即便真的有人要道歉,也轮不着她。可谢珏也是个不按常理出牌的人,他点了点头,竟生生受了瑞王妃的礼。“康成,确实是该好好管教了。要不然,将来许了夫家,或是与外邦和亲,她这副嚣张跋扈的样子,都是丢皇家的脸面。”一直坐在一旁,一声不响地二皇子也突然出了声。他一向与三皇子和太子不和,在很多事情上,也总爱给他俩使绊子,可今日竟头一遭站在了谢珏的身旁。二皇子负手而立,站到了谢珏身侧,朝着康成说道。“皇家威仪,绝不容人践踏。康成应该深谙此道,却在大庭广众之下,对皇子颐指气使。”康成站在瑞王妃的身后,也有些慌了。她没想到事情会这么严重。交泰殿外风雨交加,交泰殿内也是风云变色。在座众人此刻也都坐不住了,纷纷站起了身,朝着这边看了过来。就在康成与瑞王妃骑虎难下之时,御林军首领走进了交泰殿。他刚一进殿,殿内的声音便停了下来,所有人都在等着他的传话。御林军首领李冲快步走向了崔珝,在他和迟兮瑶的身侧停了下来。“崔侯爷,皇后娘娘请您和郡主,一同去一趟偏殿。”“陛下遇刺,情况不是很好。”崔珝的眼中闪过一丝波澜,很快便又平静了下来。他安抚似的抬手揉了揉迟兮瑶的头发,起身抚了抚自己的衣袍褶皱。两人跟在李冲身后,踏出了交泰殿的殿门。雨水溅湿了迟兮瑶的裙摆,她不得不用双手提起了裙摆:“李大人,陛下现在是什么情况?刺客抓到了吗?”李冲停下了脚步,隔着雨幕,朝她摇了摇头:“陛下无碍。”“那是?”迟兮瑶也停下了脚步,她看着李冲欲言又止的模样,突然有了一丝不好的预感。好像从宴会开始时,外祖母还在她的身边,可自大柳姨娘和迟兮芸离开,外祖母便跟着消失了。她刚刚一直以为外祖母是受不了宴会上的喧闹提前离席了。可此刻想来,若是提前回府,定然是会同她只会一声的。“你快说话!”迟兮瑶突然冲到了李冲的身边,拉住了他的手腕。雨水下得又急又快,崔珝接过了小黄门递过来的伞,单手撑在迟兮瑶的头顶,另一只手扶住了她的肩膀。“你别急,李大人未必知道全部内情,咱们去看看不就知道了。”李冲犹豫了一下,开口道:“是大长公主,不好了。”漆黑的夜幕中,闪过一道闪电,将交泰殿外的平地照得通亮。迟兮瑶怔住了。
她不知道,事情怎么会突然就不受控制了。明明,她与外祖母筹谋的,只是在柳姨娘行事时,推波助澜而已。迟兮瑶惊慌失措,不安地搓着手,仰面看向崔珝:“你不是说,一切有你吗?”雨丝纷纷扬扬,飘洒在空中。她的脸上也沾上了些许雨丝,光线太暗,崔珝甚至分不清她此刻眼中闪着的是泪光还是雨水。他不知该如何解释,只得低声安抚她:“一切都在我和大长公主殿下的掌握之中,你别担心。”李冲传了命,回了话,便离开了。此刻的交泰殿外,只有他们二人,迟兮瑶看着崔珝,竟有些陌生。原来他在自己不知情的时候,已经同外祖母有过接触,外祖母还将如此隐秘之事,也告诉了他。迟兮瑶摇了摇头,想让自己清醒一点。暮春时节的雨,来的快去得也快,刚刚还纷纷扬扬的雨丝,此刻便停了下来。交泰殿宫角挂着的宫灯,被风吹得摇曳,烛影斜斜。两人收起了伞,一前一后进了偏殿。此刻,柳姨娘正跪在偏殿的地上,不停地向皇帝和皇后叩首求饶,连额头都已经撞破了,全然没了往日在英国公府盛气凌人的模样。而迟兮芸则跪在她的身侧,上身只穿了一件单薄的心衣,下身则是一件月白色的纨裤。她有些瘫软地跪在地上,眼神涣散,毫无光彩,见迟兮瑶和崔珝一同进门,竟如同痴儿一般,朝他们嘿嘿一笑。嘴角,还流出了一些口涎。迟兮瑶和崔珝一同向帝后行礼问安,而后她便起身匆匆走到了软榻间。建宁大长公主此刻正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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