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五十六娘,你还笑我!”
&esp;&esp;“看看,这有人都用上了,端起来了!”
&esp;&esp;“明九明九,把你那副假正经的样子改一改!知道你家三殿下前途无量,可也用不着你从今天就开始使劲儿啊!”
&esp;&esp;柳五六横步过来,挡在这边两个人前头:
&esp;&esp;“子礼师弟用就是俊,你用就是讨打!”
&esp;&esp;她背起手,转过身,拿出一副考量的样子看向明子礼:
&esp;&esp;“我听了两个’颐‘字了,你肯定也有。”
&esp;&esp;“说说吧,哪一个字?”
&esp;&esp;明子礼一拱手:
&esp;&esp;“乃是《仪礼》的’仪‘。”
&esp;&esp;用在面上,与“周夷”重了,容易叫外人奇怪。
&esp;&esp;因此明子礼虽名字如此,却始终以字行。
&esp;&esp;周二十四嬉笑道:
&esp;&esp;“不错!比沈十七那几个破字直白许多!简单大气才是我辈风范!”
&esp;&esp;“姓周怎的啦?主上姓姜,这不是正正好好的吗!伯夷叔齐扣马劝谏的时候,太公文王也在呀!”
&esp;&esp;明子礼垂目谦道:
&esp;&esp;“主上所赐,各有千秋罢了。但不知师姐得了什么名字?”
&esp;&esp;他又朝柳五六一拜。
&esp;&esp;绿衣的少女伸手搡他的肩,不许他低头:
&esp;&esp;“我不学你们,’一‘来’一‘去的。”
&esp;&esp;“知道的是说’第一流‘,不知道的以为是命多贱呢!取了一窝儿一模一样的!”
&esp;&esp;“来日被认出来,你们都打成一包,一块儿死去!”
&esp;&esp;她扬起脸,神色很是得意:
&esp;&esp;“我和主上争过了,主上许我挑一个意思近的。”
&esp;&esp;她从怀中摸出她自己那张纸条,高兴地挥了挥:
&esp;&esp;“今日起,都得叫我——’矜云‘师姐!”
&esp;&esp;……
&esp;&esp;沈厌卿向前走。
&esp;&esp;他踩在血泊里,粘稠的殷红色流过他的脚踝。
&esp;&esp;一个瘦棱棱的人影立在前面,背着身,抱着一只燕子纸鸢。衣服仍是鹅黄嫩绿,却只衬得她容色愈发灰败。
&esp;&esp;她听见水声,就半回过身来,眼神飘忽。
&esp;&esp;“你是个实诚守诺的,我不为难你。你主子仁厚,二郎托给你们,我也放心。”
&esp;&esp;柳矜云吐出几个轻飘飘的语句。
&esp;&esp;她的衣袂浸在血里,吸着红,丝丝缕缕往上漫着,像宣告着什么倒计时。
&esp;&esp;沈厌卿不知该说什么。他只能依着模糊的记忆,向昔日的师姐长鞠一躬。
&esp;&esp;柳矜云不再看他,转身拖着沉重的衣摆走了。
&esp;&esp;一动起来,才看出她病得只剩一把枯骨,勉强敷着层皮,再薄的纱披在身上都显得又重又厚。
&esp;&esp;行一步就咳一声,掩面呕出半口血来。
&esp;&esp;那血汇进他们脚下,竟像是雨滴落进汪洋里一样不显眼。柳五六又行了几步,渐渐低下身去,倒进花丛去了。
&esp;&esp;哪里来的花呢?
&esp;&esp;那燕子纸鸢支在花外,纸面上涂过蜡,一点儿也浸不湿。
&esp;&esp;血珠自行聚起来,绕开那些金银压过的线,有方有圆,像是把燕子的形貌又描了一遍。
&esp;&esp;燕子的眼睛瞧着沈厌卿,问他:
&esp;&esp;走呀!你怎么还停在这里?
&esp;&esp;一直站在原地,怎么能行呢?
&esp;&esp;花也催他,花瓣堆癫狂一样涨起来,淹过来,没了他的顶。
&esp;&esp;再睁眼,他站在长奉山上。
&esp;&esp;佛门的地方清净的很。没有花,没有血,当然也不曾有过燕子。
&esp;&esp;沈厌卿按着腰上的剑,往前走。
&esp;&esp;这皇家寺院中的唯一一个僧人从门后转出来迎他——周夷没剃光头发,却用一条黑布蒙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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